奉軍入關與東北的命運。

奉軍入關與東北的命運。

奉軍入關

1918 年春,皖系首領段祺瑞的親信徐樹崢,以選舉張作霖做副總統為條件,勸誘張作霖派兵入關,支持皖系「武力統一」。野心早已膨脹的張作霖在楊宇霆等人的鼓動下,派 5 萬奉軍第一次入關,南征「援湘」。初次入關,基本上沒有打仗,索取大筆軍費後,在年底前大部分撤回了關外。張雖沒有當上副總統,卻獲得了東三省巡閱使的頭銜。後來,皖系特別是徐樹錚軍政勢力急劇擴大,妨礙了奉張在北方的擴張。1920 年 7 月,在直皖戰爭中,奉軍第二次入關,助直反皖。這次,雖有 7 萬多奉軍入關,但只是在側翼為直軍助戰。奉軍出力雖不多,但搶奪的戰利品卻不少,察哈爾成為奉系地盤,奉系可以與直系共同操縱中央(北京)政府了。

隨後,張作霖與直系首領曹錕結成了兒女親家,但奉直兩系的利益衝突卻愈演愈烈。1921 年末,在財經界頗有實力的舊交通系,派葉恭綽赴奉,經楊宇霆牽線,與張作霖密談。葉向張保證,如讓梁士詒組閣,就選張做大總統,張大為動心。梁當上總理後,冒天下之大不韙,在收回膠濟鐵路等問題上偷偷地向日本出賣國家主權,被吳佩孚當眾揭穿。為了剷除妨礙「國家統一」的直系,以便由奉系獨攬中央政權,張作霖派出 12 萬奉軍,第三次入關,與 10 餘萬直軍在京津一帶作戰,是為第一次直奉戰爭,奉軍戰敗。頭兩次入關,張作霖嚐到了些甜頭,但這一次,卻有 2 萬人死亡,1 萬餘或逃或傷,近 4 萬人被繳械,軍費損失「超過三千餘萬元」,關外的熱、察、綏三特區也都失掉了。

三次入關,總體說來,是得不償失的。怎樣吸取戰敗的教訓呢?為張作霖籌措軍費的王永江,建議「實修內政,把東北治理好」,待東北富強起來之後再視機運作。從維護奉張的戰略利益上說,王的改革主張是正確的。但握有最後決策權的張作霖、楊宇霆等人,卻不圖此策。重占「失地」的欲望,再掌中央政權的野心,不因戰敗而收斂,反倒因復仇雪恥之雄心而加強了。於是,整軍備戰便成為下次入關之前的主題。由張學良、郭松齡、姜登選等新派人物實際負責的陸軍整理處,對匪氣濃重的奉軍進行了認真的整訓。
以「三八旅」為標杆,仿照日軍模式,對官兵之去留、升降、獎懲等等均按照嚴格的規定進行改編,並在軍制、兵種、訓練、軍需等方面頒布法規,對各級官兵依規進行整訓。僅就軍事(不談經濟、文教等)方面說來,這是封建軍閥部隊一次較有成效的近代化。海軍、空軍、兵工廠也都在擴建中走向近代化。曹錕賄選後,直奉兩係為爭奪富庶的上海,爆發了江浙戰爭。

奉系時刻

1924 年秋,張作霖以援助盟友為藉口,派 25 萬奉軍第四次入關,在山海關一帶與直軍激戰。直系馮玉祥部倒戈,奉軍大勝。隨後,張作霖毀掉「不入關」的諾言,令奉軍乘勝南下,直達滬寧。不久,北至黑龍江南至長江下游,幾乎全國 1/3 的繁華地區,都被奉軍占領了。這時的奉軍已達 35 萬以上。楊宇霆督蘇,姜登選督皖,張宗昌督魯,李景林督直。張作霖獨自控制了北京政權,奉系臻於鼎盛。

奉軍在擴張中橫徵暴斂、軍紀敗壞,激起了全國的反奉運動,直系孫傳芳乘機舉兵驅奉,滬寧蘇皖地盤得而復失。更嚴重的是,具有民主革命思想的郭松齡倒戈反奉。日本關東軍掐脖子要好處,張作霖被迫答應了日方的苛刻條件。由於日本的強力護衛,郭兵敗被殺。東北失去了一次真正進行近代化改革的機會,奉張也從此走上了下坡路。

奉張雖然轉危為安,但仍危機四伏。有戰略眼光的王永江,再次強烈請求改革,且不惜以隱退表達決心。張作霖接受了王的政策主張,發表了「罪已詔」,但隨後又變卦了。1926 年春,奉軍以討伐郭之殘部為名第 5 次入關。這次征戰一直打到 1928 年。先後有打敗馮玉祥的國奉戰爭、擊敗靳雲鶚的河南戰役、被武漢方面北伐軍擊敗的冀南大戰、擊退閻錫山的晉奉戰爭等等。

當國民黨新軍閥蔣介石、李宗仁、馮玉祥、閻錫山要向奉軍圍攻之際,1927 年夏,張作霖在北京就任中華民國陸海軍大元帥,成為北洋政府最後一位國家元首,張朝思暮想的個人野心短暫地現實了。這時奉軍嫡系部隊良莠攙雜,約有 50 萬人。一年後,當蔣李馮閻四路大軍向京津地區進攻時,奉軍只好向關外撤退。張在返回奉天時,被日本關東軍炸死了。

綜觀奉張叱吒風雲的四部曲,從起家到奉天稱王,再到東北稱王,前三部曲,對他自身或對奉系說來,都可謂是成功的;唯有最後的第四部曲,即五次入關爭霸,大約打了八年內戰,即便對張個人說來,也大有可議之處。這八年內戰,奉張究竟獲得了什麼?損失多還是收穫多?每次內戰,奉張都有「為國為民」的理由昭告天下,但這八年內戰,究竟給國家和人民帶來了什麼?國家和人民是受害了還是受益了?這八年內戰,總共死了多少將士?傷亡了多少百姓?損毀了多少民財?耗費了多少軍費?恐怕統統都無法計算。如果把用於八年內戰的人力財力用在建設東北家園上,結果會更壞嗎?這八年內戰,與張作霖之死有無關係?特別值得研究的是,這八年內戰,與東北淪陷有無關係?是什麼樣的關係?筆者不才且已衰朽,切望諸位高明深入研究。但筆者以為,奉張的軍事近代化存在兩個要害:軍費問題與戰略決策之失誤。

奉軍入關與東北的命運。

八年內戰的代價

一個家庭,要想興旺起來,用於吃穿用的消費和用於投資的積累,在總收入中所占的比例,大體上總要適當。如果家裡有人外出旅遊的費用過大,不僅把家裡的所有積蓄都花掉了,還擠占了用於吃穿的必要費用,而且,這還不夠,還得借錢舉債,靠透支甚至乾脆靠變相搶劫來支持外出旅遊,這樣的家庭,不要說興旺起來,就是長期地維持下去都有問題。可是,張作霖、楊宇霆等奉系核心決策人物,就做這樣違背常識的軍政大事,而且,不聽勸告,做得越來越嚴重。

下面,我們不得不用一些能夠搜集到的枯燥數字,來說明奉系的軍費問題。民國初年,奉省的軍費,大約為 440 萬元。張作霖督奉後,軍費增加了。1916 年,奉省軍費大約 611 萬元。1917 年,奉省總收入 1000 萬元,軍費花掉 800 萬,占 80%。1918 年,奉軍第一次入關,奉省軍費增至奉大洋 950 萬元。1919 年,奉省軍費 912 萬。1921 年,奉張以「征蒙」名義從北京索得 500 萬,奉省另外支出軍費 859 萬(兩者之和為 1359 萬)。1922 年,奉軍第三次入關,第一次直奉戰爭失敗,奉省這年的軍費超過 3000 萬。自王永江 1917 年 5 月掌管奉省財政以來,四年來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 1100 多萬都花光了,還沒夠。1923 年沒有打仗,但奉省軍費卻為 2024 萬,占奉省總收入的 81%;如果把吉黑兩省的軍費加上,這年三省軍費總計 3628 萬。1924 年,奉軍第四次入關,據外人調查,第二次直奉戰爭軍費 15000 萬,是奉省總收入的 4 倍,大大地透支了。1925 年,兵工廠花了 2300 萬,常年軍費 1800 萬,張作霖個人的特支費 1000 萬,總計 5100 萬,而當年奉省總收入才 2300 萬,還是大大地透支。是年,吉省總收入的 97.3%用於軍費支出,黑省則是 113.3%(透支)。「以後幾年,軍費支出少則 5000 萬,多則 9000 萬,支出最少的年份,將財政收入全部填充軍費,尚不及半數。」1926 年,奉軍第五次入關,是年奉省軍費 7023 萬,1927 年為 9000 萬,1928 年上半年軍費「並無稍減」。

無法獲得周全的統計數據,但上面引用的數據,已經明白無誤地證實了奉張窮兵黷武的嚴重性。在奉系的前期,即第一次直奉戰爭之前(1921 年底之前),奉系的軍費支出與其後期相比,尚比較少,但其在財政總收入裡的占比,仍占 80%或 80%以上,這在古今中外的財政史上,也是驚人的。在奉系後期,即 1921 年底之後,軍費在財政收入裡的占比,約在 90%或 90%以上,而在 1924 年第二次直奉戰爭之後,軍費則透支了全部財政收入,越往後透支得越嚴重。在沒有特別緊急事件(如外敵入侵等)發生的情況下,如此連年嚴重透支,只能說其決策者,已毫無理性可言了。

這樣連年地瘋狂透支,古今中外,恐怕也是極為罕見的。把財政收入的絕大部分用於軍事,自然大大擠占了用於發展經濟(實業等)、教育、醫療、文化、行政的支出,這對東北經濟的發展與民生的改善,當然是極其不利的。連續多年的透支,怎麼還能聚斂到巨額軍費呢?張作霖楊宇霆等人採取了多種辦法:

加稅

這其中的招法很多,把原有稅種加大稅負,例如,黑省訥河縣徵收的「統稅」,1921 年到 1930 年,十年時間增加了 23 倍。1924 年,奉省僅加稅這一招就增收了 2200 萬元。1928 年春,奉省大幅增加地畝稅,上等地每畝由 1.4 元現洋增至 3.6 元,中等地由 1 元增至 2.4 元,下等地由 0.6 元增至 1.4 元,平均提高了 2.5 倍。此外,便「開創」各種新稅種,農民養馬養牛養豬等等都要交稅,學生入學要交稅,人們結婚要交稅,還有什麼「過橋稅」、「斗秤稅」,五花八門,不一而足。張學良主政後,1928 年底,官方(奉天整理財政委員會)調查公布的奉省雜捐,即有 350 多種,絕大多數加稅最後都加在普通百姓特別是農民身上。

攤派

對決策者們說來,不管下層官吏怎麼徵收,高層定下來下層就得如數徵收。1926 年初,奉省要各縣攤交「討郭」戰費,一等縣 11 萬,二等縣 9 萬,三等縣 8 萬。

徵收

如 1918 年南征的軍費,1921 年「征蒙」的軍費,1922 年奉軍戰敗後截留的關稅、鹽稅,後來京奉鐵路的收入以及在新占區就地補給等等。

舉借外債

自張作霖督奉到 1927 年,從日本先後貸款 18 次,共計 1.0248 億日元。取自日本的貸款,不僅利息高,還付有種種苛刻條件。

發行公債

1926 年,王永江辭職後,奉省便發行了 5000 萬現洋公債,不過,這種公債是強行攤派而不是自願認購的。

開禁鴉片

為彌補軍費不足,張作霖與楊宇霆、翟文選等人決定解除禁止種植與販賣鴉片的政策。只要向官府交納重稅,即隨便種植、販賣和吸食鴉片。這種公開殘害民眾生命和健康的毒品政策,增加了奉張的稅收。例如,熱河每年種植鴉片不下 5000 頃,徵收捐稅達 1300 萬元。明明是開放了毒品,但奉張卻把煙毒徵稅機構叫做「禁菸局」(後改稱「籌濟局」,百姓稱「抽筋局」)。

奉軍入關與東北的命運。

濫發紙幣

上述加稅、攤派等等 6 種聚斂軍費的招法,雖然都「行之有效」,但從實施到把軍費聚斂到手,都有一個過程,難解軍事急需,況且,這 6 種招法,在實施的過程裡都無法保密,常常遭到詬病。唯有增發(印行)紙幣奉票,在當時可以偷偷地進行,而且對官方說來,把紙張變成可以購買一切的金錢,幾乎不花什麼成本。於是,張楊等人便把增印奉票做為「對外擴張的充電器和血庫」。

1917-1920 年,奉軍沒打大仗,王永江的財政政策也沒受大的干擾,奉票幣值比較堅挺,奉票 1 元大體上可以兌換 1 元現洋。1921 年,奉張準備入關打仗,奉票增印至 3 千萬元,平均 1.436 元奉票兌換 1 元現洋,顯然貶值了。1924 年,奉軍第四次入關作戰,是年 11 月,奉票印行猛增至 22000 多萬元,兌換現洋之比價,年均跌至 1.715:1。郭倒戈之後,奉軍第 5 次入關,仗打得越來越大,越來越頻繁,奉票之濫發便越來越嚴重。張作霖死後一個月,即 1928 年 7 月末,奉票已印行了 146000 多萬元,兌現洋之平均比價為 23.853:1。第二年,跌至 60:1。八年內戰,使奉票跌了 60 倍。濫發紙幣,物價當然飛漲。當時普通百姓日常食用的玉米麵,1927 年 2 月,每斤 0.26 元,1928 年 2 月末,漲到每斤 2.20 元,僅一年時間,漲了八倍半。北洋軍閥統治時期,「從北京政府到各地軍閥都濫發紙幣,但發行數目之多,對紙幣發行依賴程度之深,非奉系軍閥莫屬。」客觀地說,濫發紙幣,就是變相搶劫民財,其「嚴重後果,導致百業凋敝,民不聊生,嚴重地動搖了奉系軍閥統治的經濟基礎」。

那麼,奉張政權為何沒有跨台呢?簡略地說,第一,絕大多數東北老百姓,寧願忍受苦難,也不願鋌而走險。第二,日本侵略者尚未做好武力侵占東北的各種準備。第三,張學良主政後,放棄了爭奪中央政權的內戰政策,轉到整理內政、發展經濟的正確軌道上來。第四,龐大的奉軍將士和奉系中上層官吏是既得利益者,他們維護奉張政權。第二次直奉戰爭前,奉軍士卒月餉,步兵現洋 8 元,騎兵 7 元,炮兵 9 元;打勝進關後,張下令每人月餉增加現洋 8 元,而且還加發了一個月的軍餉。

張學良縮編奉軍後,已經盡量壓低了軍官的薪餉,但仍然規定上將月餉 1200 元,中將 800 元,少將 500 元,上校 300 元,中校 200 元,少校 100 元,上尉 70 元,中尉 40 元,少尉 25 元。與普通百姓相比,奉軍官兵的軍餉非常優厚。立功的還可受獎或晉升。總之,窮兵黷武的好處,都讓奉系和奉軍的高層以及中層拿去了,窮兵黷武的惡果,都轉嫁給了普通百姓。不言而喻,窮兵黷武所帶來的畸形軍事「近代化」,是以犧牲東北經濟與民生為代價的。

王楊之爭與東北之命運

19 世紀 20 年代前後,東北地區的主要社會需求是什麼?最大的危險來自哪裡?張氏父子主政東北時期,入關打內戰不是東北大多數民眾的主要需求,東北的主要危險不是來自北京而是來自東京,民眾和社會的基本需求是發展經濟,並相應地做抵抗日軍侵略的軍事準備;也可以說,當年東北的主要任務是經濟近代化,並在此基礎上軍事近代化。這種基本要求,在奉系的高層,是否曲折地有所反映呢?

眾所周知,在參與奉系重大決策的核心圈裡,對於入關爭霸,是有爭議的。張作相、吳俊升、張景惠等人不止一次地主張「保境安民」,郭變之後,張學良在內心裡也不贊同入關爭霸。但獨掌最後決定權的是張作霖,能夠影響張決策的,只有智囊楊宇霆和理財能手王永江,而楊王兩人,在戰略取向上,卻是對立的。張作霖在世時,楊一貫主戰,這幾乎沒有爭議。但王永江何時開始反戰,卻有爭議。有人說 1921 年準備入關作戰(第一次直奉戰爭)時,王就反戰,但金毓黻說,商討第一次直奉戰爭時,王受楊「慫恿」,因而「合詞主戰」,但戰敗後王就醒悟了。這就等於說,王上了楊的一次當。那麼,王的基本主張,是一貫反對入關打內戰嗎?

受張作霖重用後,王革新警政,整肅吏治,嚴理財政,樣樣績效卓著。1919 年,王倡議籌辦奉天紡紗廠;同年,為自築奉海鐵路與日方反覆交涉;1922 年倡議創辦東北大學;同年,反對楊宇霆擴建兵工廠;1923 年親自募款,創辦了奉天公立醫院;同年,支持收回旅大與收回滿鐵附屬地教育權的鬥爭;1924 年 1 月,在東三省政要會議上,提議三省集資辦廠開礦,振興實業;同年 5 月,為發展交通,成立東三省交通委員會,出任委員長。王自己說,他開始受重用時,「初本期舉實業、教育、吏治、交通、屯墾諸大端」都能走上發展之路,以此為東三省的「根本之圖」。綜合起來看,王所言非虛。金毓黻說王第一次直奉戰爭偶爾附和主戰是受楊的「慫恿」,比較可信。但戰敗後,王就明確地表明了自己反對內戰的主張。1922 年 7 月,王致信楊說:「中國人與中國人斗,勝者不足榮,敗者不足辱,且適足騰笑列國。雖據全勝,亦不過取列強之一嗤,不足於稱豪於一時,反足以遺害國家而已。(楊)當極力主張縮減軍備,共圖文化。」不要忘了,王寫此信時,陸軍整理處就要成立,奉系政要大多主張整軍經武,以便尋機打敗直吳。可王卻說,與直吳打仗,無論勝敗,都是內戰,只會讓國家受害而已。

從總體上看,王為「將軍後世計」時,總要為「桑梓禍福計」,在「不忍將軍投入荊棘」時,總是不忍「人民之陷入水火」。這與張楊兩人是不同的。張楊兩人在決策未來時,大多側重於個人的利害。王之「徹底改革方針」,無論是為國家或為張個人,都堪稱深謀遠慮之戰略,但王沒料到張會完全拒絕。王是個有操守的人,他便毅然決然辭職。張所依重的大能人,張幾乎都能籠絡住,但王是個例外。王辭職後,張 6 次派人去請,第 7 次則是派兒子張學良去請。1926 年夏,張作霖從旅大返奉時,特意在金州停車兩個多小時,佇候王之來見,但王至死沒再與張見面。王與張分手並不是因個人厲害而是因政策分歧。

從根本上說,王是因反內戰政策而與張分道揚鑣的。入關爭霸還是實修內政?哪條路徑是邪路,哪條路徑是正路?王與張楊的這場爭論,大約從 1921 年前後一直持續到 1926 年春,長達 5 年。這場戰略選擇之爭論,不僅關係到奉系首領的個人前途,關係到東北能否實現真正的近代化,也關係到東北乃至全中國的命運與存亡。王永江認為,如果東北能休養生息二十年,不但國內各派軍閥無法與東北為敵,「且亦力足抗拒強鄰對東北覬覦」。王的這個論斷,恐怕一些權威學者目前尚有不同看法。但王與張、楊的這場爭論,究竟孰是孰非?恐怕歷史已經做了結論。張作霖在兵敗回奉時被日人炸死;楊宇霆在與張學良爭權時被殺;最嚴重的是,東北在九一八事變時淪陷了,一段悲劇性的歷史也隨之展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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